想繞遠路的自己

CP:七月
今天是期中考的最後一天,全部的作業的交完,西野準備去找那位特別的朋友時,走廊一旁的門突然一開,順著聲音往那邊一看,發現是指導教授正準備走出。

「阿、正好,西野妳過來一下」

跟著教授走進研究室,走到門前便聞到瀰漫在空氣中的咖啡香,一進到裡面就看到自己的畫正放在桌上。

「西野,妳這張素描圖怎麼不太像妳以前的風格?感覺變得比較抽象」

「因為我最近想試著走其他的風格」

「哦?其他風格?」

被教授趣味滿滿的眼睛盯著,西野頓時感到壓力,身體不自覺縮小。冷冽的風從窗口吹進,便想起那人曾對自己說過的話,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中畏縮,直視著面前人的雙眼。

「對,只有一種感覺太單調了,如果可以把兩種迥異的風格融合,這樣感覺也不錯」

「哈哈哈,真的不錯,不愧是主任推薦的人」

「什麼?」

還在思索前一句話的意思,肩膀被教授拍了好幾下,西野抬頭愣著,只能呆呆地聽完他的話。

「有個推薦去芝加哥藝術學院當交換生的名額,我們正打算推薦妳」

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暈頭轉向,直到走出研究室,被冷風一吹西野才回過神來,低頭看到雙手不自覺地顫抖,嘴角高揚到無法抑制,拉低頭上格紋的鴨舌帽,衝上天台。

「啊───!!」

「我拿到了!!!」

大叫了好幾分鐘,感覺喉嚨有點乾澀才停下,幸好現在是冬季,不然照自己這樣喊一定會被許多人側目。平復好心情,腕上的手錶指針停在四跟五的中間,雖然跟以前比起有些晚了,但西野還是往那個目標前進。

一路上,西野輕哼著曲子,腳邊踩著小跳步,等上到最後一階石梯,看到還有些人參拜,才收起輕飄飄的心情。

往賽錢箱投下五元,搖了下搖鈴,坐到一旁的椅上,等了又等,只不過那道熟悉的聲音遲遲未出現,探頭一看發現有好幾個人雙手合十正在祈願,知道她現在正忙著,仰頭望去變得橘黃色的天空,才一聽見雜亂的腳步聲,那聲音的主人混著風掃過落葉的聲響出現在腦海裡。

─我來遲了,不過七瀬妳今天怎麼比較晚?

─因為今天教授跟我說……

─說什麼?

─阿、等確定下來再跟妳說~

─真小氣

雖然看不見她,但是她的姿態卻在腦中若隱若現。

她感覺跟自己一樣都是年輕的女子,只不過唯獨臉卻是一片模糊不清,先前雖然有想要看清,但試了多次之後還是一樣,最後還是保持這樣下去。

─妳這次的作業,還可以吧?

明明是神,但她對自己說的話卻顯得小心翼翼,西野想到這邊不自覺在心底偷笑,卻迎來她不滿的聲音。

─我這是擔心妳,居然還偷笑

─是~教授給的評價非常高哦!

─那就好

─如果沒成功的話,若月神社的聲望就會下降了對吧?

─說的好像我是為了香火一樣……只不過我也只是給妳建議而已

感覺到她散發出的無奈,西野嘴角的笑意更是猖狂,一陣寒風迎面而來,才意識到現在已經要入夜,氣溫驟降許多,身體一顫剛把大衣扣子全部扣上,腦海中浮現她關心的話語。

─現在越來越冷了,妳趕快回家吧

─若月真是貼心,如果是男人的話,一定很受歡迎

─喂喂……我可是女的好嗎?雖然我現在是神不是人就是了……

─嗯~常被人類戀愛問題困擾的若月大人?

─妳這人真是……快回家吧,明天感覺會下雨,記得帶把傘出門。阿、還有不必特意繞過來這邊

雖然她是這樣說,但是來這邊已經是每天必做的行程之一,轉身往本殿的方向輕輕搖手後,西野便拉緊大衣,匆匆回家。

會認識若月是個意外,而且就像是個不可能會發生奇蹟一樣。

因為自己是人,而她是神。

一切的開始是因為剛入學時,有次在找題材被同學介紹來這間非常靈驗的神社,參拜過後,在社務所找學業平安的御守時,明明身邊沒有人說話,但就是有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。神職人員的嘴角並沒有在顫動,在想是不是錯覺時,又聽到那爽朗的聲音。

─果然有聽到我的聲音

─終於有人聽得見了

「是誰?」

不自覺回問,卻惹得面前的人疑惑看著自己,知道自己像個怪人,西野頓時臉頰爆紅,拉低帽子準備離開,卻又被那道聲音阻止接下來的動作。

─不用說話也沒關係,用想的就可以了

─妳是誰?

─忘了跟妳自我介紹,我是這間神社的主人

─主人?若月神社的?

─很難相信吧?不過正在跟妳對話的人就是我哦

─阿……大概是我最近累壞了……

─好吧,我知道妳不相信,不過妳剛剛許了想找到功課題材的願望哦

─真不妙,幻覺居然這麼逼真,看來我要去看個精神科了

─不,這個不是幻覺,還有如果是真的話,我覺得妳太冷靜了

她的吐槽讓自己不自覺相信真的是有個人在跟自己對話,瞇起眼往本殿的方向看去,卻又聽到她近乎像是搖頭般的無奈。

─妳看不到的,我只能把聲音傳達給妳

─妳真的是……若月、大人?

─雖然我只是個小神,不過大家的願望我都很努力在達成哦

忽然腦中浮現出一個隱約的影子,接著越來越清晰,用力眨了眨眼,轉頭看向四周,除了自己之外,沒有其他的人,下一秒,閃電劃破天空,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在自己沒注意時,天空已是一片黑。

─阿、等等會下一陣大雨,妳還是先回家好了

想起自己今天沒有帶摺疊傘出門,西野輕輕應了若月的話,回頭看了神社一眼,接著便跑回家。

一開始會隔個兩三天才會來這邊,但現在則是變成每天都會來這邊一趟,就像是變成一個習慣般,也不是說有很多的願望想要達成,而是那個人的過去身處的世界,完全超出自己的常識之外,想要更了解過去的她。

她說,她是江戶時代的人,在艱難的世道中選擇女扮男裝當武士,然後在保護村莊時犧牲,之後再有意識時便已被供奉成神。只不過她唯一有怨言的就是成神時,居然也被當作是男性,就連在神社裡的記載中也是如此。

那個時代的事情,只能在書中或是在電視劇裡了解,但是西野卻在她的口中認識到另外一個世界,完全跟印象不同。滿滿都是未知的一切,也因為這樣,讓自己常常往這裡跑。

來這邊會跟她聊一些生活的瑣碎日常跟心事,一開始原先以為她給的建議會不實用,但事實卻恰恰相反,她總會一針見血點出問題所在,然後開始一一分析給自己聽。而她也會對現代的一切感到好奇,像是電子用品,還有她生前所未接觸過的藝術。

而她最近很頭疼的是,很多人都來這邊祈願戀愛順利,只不過她的本行根本不是這個,所以讓她覺得這個根本是件刁難事。

只不過她還是會努力去幫忙,西野有時聽到她疲倦的口氣,就知道今天又有人來求姻緣了。

雖然是這樣說,但西野總覺得若月好像是樂在其中,因為聽到有人真的被她撮合成功時,她的語氣總會跟平常不太一樣,會變得更加上揚。

她對任何事的認真,或許這就是若月神社為什麼會這麼有人氣的原因吧。



「那就這樣決定,去芝加哥藝術學院為期一年的交換生為西野七瀬」

「謝謝教授!」

得到確定的消息,西野眼中有著掩不住的激動,向教授們鞠躬後,拿著包包就往神社那邊去。

─若月!妳聽我說!

─怎麼了?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嗎?

─我要去芝加哥交換一年了!

─芝加哥?那是哪裡呀?

芝加哥……我記得是在……!

─當然!那是在、

在……美國?

也就是說,我要離開這裡了……?

但是我……

─芝加哥?那是在哪裡?

想法卻在此刻愣住,剛剛想說的話全都停下,忍住忽然上湧的悲傷,硬生生把話題轉向。

─……不告訴妳

─真小氣

儘管幾分鐘前非常期待現在跟她分享,如今卻完全沒有和她繼續聊下去的心情,連再次提起也不敢,任尷尬的氣氛漫延,只好拿出不成理由的話塘塞過去,匆忙與她道別,離開那個有她的地方。

至那天起已經過了好幾禮拜沒有去找她,都只是徘徊在神社附近卻不敢踏進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日曆的日期不斷接近。

到了最後一天跟教授面談完,坐在咖啡廳中,西野拿出畫冊卻不知道該畫些什麼,原本這個時刻的自己應該會在神社中跟她聊天,但現在的自己卻沒有辦法跟她坦白,即將要往他國交換一年這件事。

心中的煩悶,讓自己變得越來越焦躁,原本要把畫冊收起,卻不小心掉在地上,要撿起時卻發現上頭的那頁,正是自己依照模糊印象所畫出的她。

她曾說自己很厲害,因為畫出的氛圍真的有像她本人一樣。

認真、爽朗還有她滿溢而出的溫柔。

─妳呀,別當個悶葫蘆

─雖然我辦法給妳實質的幫助,但是也很歡迎妳來跟我分享心事

她溫柔的聲音環繞在腦中,從以前到現在她的話總推著自己往前走,畫冊上的她被水滴弄得不清,或許她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來臨,所以才會對自己說這句話。

─人,活在這個世上,一定會有割捨,所以不管妳做了什麼決定,我都會支持妳。

所以我這樣也是可以的嗎?

或許妳還是會溫柔地接受,但是我……

拿起包包就往外面衝,外頭的夕陽已經快要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,神社關閉的時間是六點,現在將近五點,而自己卻還在學校附近。

往前奔跑,路旁的街燈一盞一盞亮起,明明是一樣的街道,卻帶著寂寞的氣息。再往前進,熟悉的風景感覺變了很多,是因為自己的關係,所以連帶著這個世界便被感染了嗎?

跑到鳥居前,時間還剩下一點,也看到神職人員正在收拾東西,不理那人的奇怪,也不想用跟之前一樣的方式與她對談,西野直接大吼了出來。

「若月!」

─七瀬?這麼晚了,妳怎麼來了?

「我要去交換一年」

─我知道,怎麼了嗎?

「芝加哥在美國,就連搭飛機……也要十幾個小時」

─……真的這麼遠呀

沒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,深呼吸後,西野提起了勇氣。

「所以我明天……」

話卻斷在這邊,張著嘴怎麼樣都說不出口。

─我知道,妳要離開這裡了對吧?

就連這個時候也這麼溫柔,一點都沒有要怪自己的意思。

「妳……不會怪我嗎?」

─怎麼會呢?我可是神

所以身為人的我,也是跟大家無異嗎?

─嗯……這個倒是不太一樣呢

「等一下!妳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?」

─都直接在妳腦海中跟妳溝通了,妳心裡想的我當然知道呀

「所以那天我想的,妳……也知道了?」

─算是吧,妳離開之後,我問了一下朋友,才知道原來美國真的這麼遠

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跟我聊天的人,這下還真的會有點困擾阿」

「……嗯」

「所以我去請了一年的假,想說跟妳一起去那個……呃、芝加哥看看」

「請假?」

「嗯,所以我不用被侷限在神社裡,可以離開這邊。妳看,就像現在一樣」

原本眼前無人的參道上,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點點光亮,接著在光芒後出現了一個人影,然後注意到了剛剛她的話不是在腦中回響,而是直接出現在耳邊。

那人就跟腦海中的印象一樣,只不過卻變成了短髮,但是她的溫柔氣息依舊,然後她走近到自己面前。

第一次看清她的臉,清秀又帥氣,就跟聲音給自己的印象一樣毫無出入。

「妳……」

想要說出口的,在她溫柔的眼中全化為了緊擁,抱著她,聞到了淡淡的線香味。被她輕輕拍著背,眼眶不自覺泛淚,先前隱忍許久的心情,一瞬間傾瀉在她身上。

「早就想這樣安慰妳,之前看到妳難過的樣子,只能陪著妳說話,現在能抱著妳真好」



向她撒著嬌,最後若月還是敵不過自己,雙手繞著她的頸間,被她背在身上,幸好街上沒什麼人,不然一定會引人側目。

「若月」

「嗯?」

「那神社怎麼辦?」

「別擔心,我已經託夢跟主持說我要去私奔,一年後才會回來」

「等等,私奔?妳是不是搞錯這個詞的意思了?」

「嗯?是嗎?可是我記得上次有個人來許願,然後她說的就跟現在我們要做的差不多吧?」

笨蛋

「……七瀬,我聽到了」

「就是說給妳聽的!」

Comment

  • 阿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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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點小感傷
但最後一起走好棒~
另一種好的結局

不曉得阿若會不會也有卒業曲

  • 花社長最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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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 No title

> 有點小感傷
> 但最後一起走好棒~
> 另一種好的結局
>
> 不曉得阿若會不會也有卒業曲


若月沒有畢業曲,只不過有女校組的哦!

最後努力圓回來了XDD
畢竟是神,可以為所欲為(x
偶像畢業還要被同人虐,這我做不到...
到最後一天都還要開開心心飯偶像才是真的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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